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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从冬窗进来,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碎影。我借着这月光在一针一线缝着奶奶的围巾……
儿时,我时常看奶奶摆弄那个老旧的针线匣。我喜欢奶奶开启匣子的那刻,灰尘浮游在光线中,断齿的木梳上还缠用余的线头,遮住了木柄上老旧的花纹。我两只手才能握住的大剪刀奶奶却用得得心应手,只见大剪刀翩飞于布匹毛绒间。
我学着奶奶的样子想去剪一剪,却发现腐蚀与铁锈爬满了刀刃,极其艰难也咬不开那碎花纹的帕子。当奶奶布满老茧的手握着我的小手使劲一剪,深蓝的手柄流转着奶奶如歌似梦的年华,帕子就被乖顺地剪成了两半。
在那个极慢极慢的时光里,我的童年穿梭着奶奶的一针一线,满载学问……
当午后的暖阳透过木席卷帘散发到铺满岁月尘埃的沙发一角时,奶奶就坐在那里缝缝补补,恬静萦绕着她,氤氲着悠然淡雅的气息。奶奶有时补的是我衣服上丢了的扣子,有时缝的是裤子上的破洞。奶奶常常能用最少的布料达到最好的效果,糅合在这一针一线里的学问是奶奶以简奴繁的处事方法。
似水流年把奶奶的青丝换成了白雪,掉落在眼前的碎发惊动了关于岁月的歌谣,奶奶却毫不在意,只是用一针一线把残破的重新变得实用。奶奶常说,坏了的东西经过改造还能崭新如初,所以旧东西不要着急扔掉。用思考代替遗弃,或许也是一针一线里的学问。
日暮时,天边燃烧的酒让云层大醉一场,奶奶总与我坐在树荫下,缝着家人们的鞋垫。炙热的风拂过奶奶被岁月侵蚀的眼角,如同泛黄照片般的风景,成了我日后的痴梦。保持自己热爱,这份真诚,亦是一针一线诠释的学问。
年复一年,奶奶在一针一线里承托起无数个人间四月天。如今我重拾奶奶的针线匣,只愿用它重温奶奶带给我的真诚与热爱,重温一针一线里诠释的学问。